【丞正】对不起，打扰了
一个4000+的小短篇，一发完
金主和小野模的狗血故事
1.
朱正廷来拍摄的时候挑了件薄风衣作为外套，要风度不要温度，这会儿开始下雨又刮风，他后悔不迭。
拍摄地点在郊区的一个创意园区，是个彩妆品牌的平面广告，七八个模特，原定的其中一个模特档期调整，退出拍摄，朱正廷捡漏顶上。结束过后同组的其他人都让各自公司安排的车接走了，只有他一个三十八线小模特还得自己打车回市区。偏偏这地方偏僻，再加上天气不好，根本打不到车。
他找了一间咖啡馆钻进去，暖气扑面而来，冰凉的手脚才逐渐找回知觉，稍微暖和了点，他又得意忘形了，不假思索地点了一杯冰美式。
旁边的人刚进来，身上还带着湿冷的水汽，他看朱正廷刚点完带冰的饮料就迫不及待地往手上呼气，觉得好笑，笑完就顺便要了一杯热牛奶。
朱正廷闻声转头看他，露出笑意，招呼道：“丞丞！”还没等他回应，就自顾自地翻出手机上的支付二维码递给收银员，“他的我也一起给了。”
2.
这是朱正廷和他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几个小时前。此次拍摄掌镜的是圈内一位颇有名气的女摄影师，拍摄到一半的时候范丞丞进了摄影棚，中途布景变化，灯光也要调整，摄影师招呼他：“丞丞，来搭把手。”
朱正廷这才注意到范丞丞，这个男孩的头发乖顺地垂着，挡住了笑得弯弯的眼，他把厚重的羽绒服脱掉放一旁，里面就穿了件白T恤，连蹦带跳地到了灯架旁边。朱正廷当他是放寒假来实习的摄影助理，盯着他T恤上某大牌的logo腹诽这又是哪家来体验生活的小少爷。当时朱正廷不知道他的“cheng”是哪个“cheng”，也不知道他姓范。
模特换造型的时候范丞丞无所事事，晃荡到化妆间来。轮到腮红产品，化妆师给朱正廷上了个醉酒妆，范丞丞好奇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眼，顺势坐到他面前的桌上，拿起桌上的各种化妆品研究起来。
化妆师见怪不怪，还笑着冲范丞丞点了点头。朱正廷认定范丞丞是摄影助理，所以不奇怪他们已经认识，自己夹在中间倒是有点尴尬，于是他试探地叫了一声：“chengcheng？”
“嗯？”范丞丞转头看他，面无表情地等着下文。
小孩不笑还有点酷，朱正廷只好先笑：“哪个‘cheng’？”
范丞丞想了想，径直拉过他的手，在手掌上画了一个圈。有些痒，朱正廷缩回了手，云里雾里：“没懂。”
范丞丞一本正经解释：“圆的，一个橙子。”
“哦～”朱正廷恍然大悟，点点头，“橙橙。”
化妆师都听笑了，强忍笑意，让朱正廷不要乱动。朱正廷挺直腰杆，正襟危坐。
范丞丞掏出手机写写画画，举到朱正廷面前，笑道：“好啦，不逗你啦，是这个字。”
事实上是已经逗了。正在上唇妆，朱正廷没法说话，就抬了脚轻轻踹在范丞丞裤腿上。范丞丞也没躲，等他踢完了才跳下桌子，笑嘻嘻地走了。
3.
为了给那不痛不痒的一脚致个歉，朱正廷请范丞丞喝了一杯热牛奶。他们在靠近落地玻璃的位置坐下，寒暄了几句，冰咖啡喝得朱正廷牙齿打颤，还要强颜欢笑，手指点在自己上嘴唇，示意范丞丞：“奶胡子。”
范丞丞脸不红心不跳地抽纸擦掉了嘴上那一圈，问朱正廷：“穿这么少，冷不冷啊你？”
室内的空调让朱正廷有了错觉，喝进嘴里的饮料虽然冰了点，但身上倒是没怎么感觉冷。于是他答道：“还行。”
范丞丞没管他说什么，自顾自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喏。”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朱正廷好感动，仿佛已经体验到范丞丞的衣服穿到身上的温暖，但他一想到范丞丞里面就穿了件短袖T恤，还是有点过意不去，问道：“那你呢？”
范丞丞翻出手机看了看，答道：“有人接。”
“……”
4.
范丞丞坐上车，放下窗户跟朱正廷挥手再见。作为摄影师的姐姐没注意看对方是谁，于是问范丞丞：“谁啊？”
“一个打不到车的小可怜。”
“要捎着一起吗？”
“下次吧，今天不顺路。”
5.
“下次”来得挺快。
经纪人牵线谈了一个影视资源，打电话让朱正廷去试镜。在歌手的MV里出镜已经是朱正廷表演经历的天花板了，直接让他去试镜电影角色他还是有点心虚，磕磕巴巴说，要不算了吧。
房地产巨擘范家，打算进军文娱市场，文化公司由范家刚毕业的小儿子掌管经营，最近投了个热门IP，主创团队也是口碑和知名度双高，势要砸出点水花。经纪人跟选角副导能攀上点关系，听到风声，好不容易帮朱正廷争取了一个机会。
经纪人描绘得天花乱坠，令朱正廷心动的却是最后一句：“万一红了，说不定半年就能上完三大刊！”即使是三十八线，也有基本的上进心不是？
地点在一个山顶会所，出租计价器上的数字跳得飞快看得朱正廷肉痛，他也只得自认倒霉总是遇上地方偏僻的活儿，暗下决心这一季少买衣服少买包，多存钱买车。
侍者替朱正廷开了门，房间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他扫视过去，从和自己一样的小透明到小有名气的男演员都有，还有几个熟面孔也是他经纪人带的模特。他那个经纪人，说白了就是个模特中介，给他们这种没公司的野模拉活抽提成。朱正廷认清现实，从半年上完三大刊的美梦中醒来，所谓试镜，可能连脸熟都混不上。
房间里的人要么低声聊天，要么各自玩手机，都是一副等安排的状态，朱正廷坐了一会儿，问旁边先来的人：“我们现在是要干嘛？”
“等金主爸爸。”
“哦。”朱正廷不由自主挺了挺腰杆。
6.
过了得有一个多小时，金主没等来，制片人出现了，朱正廷在娱乐新闻里见过，这点他经纪人倒是没瞎说，这样看起来应该是挺有分量的班子。制片人随行的还有几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解释说投资方负责人因为有事要晚点到，邀请大家换个地方放松放松。
还是要喝酒，换了个房间灯光一暗，朱正廷站在那儿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夜店里的鸭，他赶紧闪到一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结果也没能躲过。制片人一个一个看过来，选了几个拉到身边坐下，朱正廷不幸中枪。
随时随地都要减肥是模特最基本的自我修养，所以来之前他肚子里也没垫点东西，身边的人左一杯右一杯灌他，没一会儿他就觉得上头，摆手说不要喝了。
去洗手间放了个水，晕劲没有消减半分，他打算溜了，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打车。里面有人出来找他回去，他踉踉跄跄地往外面走，努力捋直了舌头拒绝：“下次，下次，今天真不行了。”
慌乱中撞到刚进门的人的身上，朱正廷一个不稳让那人给扶住了。朱正廷看看手机又看看那人，嘿嘿笑了两声：“师傅，你到得那么快啊！”
7.
范丞丞连拖带抱地把人塞进了副驾，然后发了个消息出去：“临时有事，选人的事情改时间。”他坐上驾驶座倾身去帮朱正廷系安全带，朱正廷拂开他的手，声音黏糊糊地嚷道：“我要坐到后面去！”说着就要去开车门，结果没打开，就开始不依不饶：“你让我到后面去！”
范丞丞置若罔闻，又把安全带拉过来，朱正廷还是要推开他。他们隔得很近，范丞丞的动作像拥抱的姿势，他厉声道：“再闹我就亲你了！”
这一招很管用，朱正廷立马就噤声了，像受惊的小白兔，睁圆了眼睛看着范丞丞，嘴巴一点点抿紧。
范丞丞被逗笑了，替他扣上安全带坐正身体点开导航，问他：“住哪儿？”
等了两秒没有回答，范丞丞转头一看，朱正廷乖乖地缩在位置上，嘴唇还抿着，眼皮却耷拉了下来。
8.
范丞丞无奈，只好找了一家酒店安顿朱正廷。刚把朱正廷扔床上，上一秒还醉得不省人事的人下一秒就差点跳起来，自言自语道：“先洗澡，再上床。”说着就站起来晕乎乎地往门口走。
范丞丞拉住他胳膊把人拖回来，换了个方向：“浴室在这边。”
把朱正廷送进浴室，范丞丞打算拍屁股走人，听见水声传来他又突然想起不少醉汉死在浴室的社会新闻，于是打算好人做到底，大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又没有回应，范丞丞心里一紧，打开浴室的门——
花洒哗啦啦地放着水，而朱正廷呢？朱正廷靠着洗手台，正跟衣服较劲，也不知道他怎么脱的，领口宽松的针织衫脱到一半缚在脑袋上，挡住了视线，他又懵又急。
范丞丞看了蹲门口笑了好一会儿，朱正廷听见了，委委屈屈：“你帮帮我嘛。”
这请求任谁都无法拒绝，范丞丞从善如流，上前将朱正廷从衣服里解救出来。
朱正廷还是晕乎乎，看人的时候目光都聚不上焦，范丞丞顺手要帮他把里面的衬衫扣子解掉，他手搭在范丞丞胳膊上，问：“大哥，你干嘛脱我衣服？”
“谁是你大哥？”范丞丞哭笑不得，他把朱正廷从衬衣里剥出来，双手扶着他的脸蛋，“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朱正廷眼睛眨巴眨巴，很努力地想看清他，然后有些意外：“丞丞？”朱正廷又盯着他看了两秒，确认判断无误，扬起嘴角笑起来，问道：“还没开学啊？”
“……”范丞丞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想用相机把他醉醺醺的样子给录下来让他清醒了看，他一定会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范丞丞不搭话，把花洒取下来放进朱正廷手里，水还没关，朱正廷没拿稳，出水的地方向上，范丞丞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水。
范丞丞忍无可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夺过花洒从朱正廷头顶劈头盖脸的一顿淋：“你清醒一点！”
朱正廷捂着眼睛尖叫着跺脚，溅起来的水让范丞丞的裤子也无法幸免于难。范丞丞立马就举手投降，他把花洒重新塞回朱正廷手里，火速逃离战场：“你赶紧洗吧。”
朱正廷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碰着床就栽上去，范丞丞把他刨起来，帮他吹头发。吹风嗡嗡的声音让朱正廷觉得吵，挥着手要他让开。范丞丞可是从来没像这样伺候过谁，竟然还被嫌弃，他立马就扔掉吹风不干了。他打电话让人送衣服过来，眼睛瞄到朱正廷陷在被窝里咂咂嘴睡得香，改口说送两套。
9.
第二天朱正廷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经纪人一顿狂轰滥炸，原本就头疼，巨大的信息量更是让他的宿醉后遗症加重。挂了电话他躺床上放空好久才开始琢磨经纪人的意思——昨晚一直没有出现的那位金主爸爸指名道姓要见他。
我是谁？我在哪儿？昨晚发生什么了？朱正廷翻了翻放在床头的全套Dior homme问自己，这是遇上了哪位田螺姑娘？
朱正廷回家好好洗漱了一番才按照经纪人给的地点找去了金主的公司，他跟前台说是来面试的，前台问他：“哪个岗位？”
“呃……”朱正廷语塞，硬着头皮说，“是你们老板让我来的。”
前台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豁然开朗：“是朱正廷朱先生吗？”
朱正廷登记身份证号换了一张通行卡，按照前台的指示乘电梯上了顶层。秘书在电梯口等他，引着他去总裁办公室，一切像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办公室门开着，秘书到了门口就停下，让朱正廷自己进去。
朱正廷有点忐忑，用口型问秘书：“就这样进去吗？”
秘书点点头。
10.
朱正廷深呼了一口气，勇敢踏进门，在看到传说中的金主那一刻，昨晚的记忆电光石火般闪现。他愣了两秒，憋出一句：“对不起，打扰了。”夹起尾巴转身就想溜。
范丞丞快步上前把门关上，拦在他面前，调侃道：“别急啊，加个微信先把昨晚的酒店房费结一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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